【关八/仓安】晴天(1~6)
声明:他们属于彼此,ooc属于我。祝食用愉快。
是甜品店的甜点师仓和店员小天使安!
微横雏不打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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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雷阵雨像被揉得松垮的棉花团一样满满塞进昨天。
大仓忠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句槽点多到无从下嘴的话,毕竟昨天的雨点打在地面上的力度一点都不像棉花,连成线的雨点泼墨一般顺着天际往下倾倒,深土色的地面被打湿,淹没,最后泛起连串的水泡,隔着雨幕三米之外看不清人。天阴沉得跟被润湿的大地一般昏暗,明明是夏季,冰凉雨点打在身上再被冷风一吹,撑着伞的手便抖了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这样湿漉漉的夏季啊。
那时的大仓感叹了一句,不顾已经湿透的全身,举着无济于事的伞往打工的甜品店冲。远远地,店面“EITO”的招牌正一成不变地亮着,从里面透出的橙黄灯光是仿佛失了手加奶过多的咖啡一般的色泽,光看着就觉得身心温暖。大仓努力把自己缩进伞面下,加快了脚步。
“下午好。”推门而进之后转身收了伞,不安分的雨点立刻闯到温暖干燥的屋内,一些与从大仓长裤裤脚和伞尖流到地板上的一小滩水汇聚到一起,还有一些散落在周围,星星点点。
“其实今天可以跟我请假的,这雨天搞得店里都没什么人来了。”
刚把伞立在门边便听见老板村上信五不痛不痒的埋怨,大仓朝店里望了一眼,的确空无一人。村上还站在点单的吧台后面不知收拾着什么,大仓脚下的水滴滴答答,一步大概就能走出一个水印来,他也没管这样走过去一定会弄湿地板,反而恶作剧似的直接跨着步子穿过前厅往后厨走,边走边解释:“我是觉得雨小了点才出的门,谁知刚走了一半不到的路雨就突然又大了起来,还真是难搞的天气。”
“喂喂!地板都湿了!”村上对他员工肆无忌惮的行为颇为不满,等到大仓经过吧台前自然而然地伸手拍了他头,“好歹在门口脚垫上把水蹭干啊你这家伙!”
“等会儿就会自然蒸发掉的,”被拍的人倒是毫不在乎地眯起眼,笑嘻嘻地晃了晃脑袋,潮乎乎的发梢摩擦过大仓耳尖,“你不是说了嘛,反正今天也没客人。”
村上还在嘟囔着吐槽些什么,大仓正想开口狡辩跟他贫贫嘴,忽然一个蓝绿色块闯入视线,眼神被余光拉着看过去,那是一块干燥的毛巾,很柔软的样子,浅蓝和草绿色格子相间的款式。随着颜色闯入还有一个温和的声音:
“那个……请擦擦吧。”
什么?
大仓顺着声音转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金发。对方前额的发稍长,有几缕遮住了眉眼,从他的角度有点看不真切。
他看了看村上,又回头把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对方比他矮了不少,这使他直视对方视线有些困难,唯有那头金色的发极其惹眼,想不注意都难。
看着软乎乎的,是不是摸起来的手感也会像刚出炉的芝士蛋糕一样呢。盯着那一头蓬松金发的大仓想,那不如直接摸摸吧。
说到做到。大仓搓了搓指尖,企图晕开刚刚在雨天里疾走时沾染上的水渍和潮气,刚伸出手却看见对方抬起眼帘直直望向自己,眼里清澈明朗好似聚集了一汪水,大仓心里不受控制地“啊”了一声,他承认对方这样的上目线攻击成功让他下不了手了。
谁知对方只是将手中干燥的毛巾又朝他伸了伸,眸中神色显示出期待他拿好毛巾并且使用它。于是大仓已经举起一半此时又无处安放的手顺势接过来,堪堪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谢谢”,声音比他平时的嗓音还低了几度。
对方和善地朝他笑着回了句“不客气”便不再言语往后厨的方向走去。在转身的瞬间大仓看见对方额前的软毛好像随着他的动作飘动起来,就好像刚出炉的芝士蛋糕被端上桌时冒出的飘忽不定的热气。
“这是什么情况?”大仓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问村上,又往后厨看了一眼,看见那个金发小个子背对着他不知在干什么,隐约明白了这个人大概是自己的新同事,他转回来对着村上:“你现在是连童工都要压榨了吗?”
“瞎说什么?人家可是比你还大一岁呢。”村上白了他一眼,“他是我新招来的,专门负责饮品制作。”
大仓没再回话,而是盯着小个子的身影看了很久,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此时他正拿着拖布弯腰擦起刚刚大仓故意在地板上留下的那些水渍,一点一点擦得很认真。
“我叫大仓忠义。”他在那人面前站住,手上的毛巾因为擦过头发而变得有些潮湿,他就继续用来擦胳膊。他告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去摸对方的头。
小个子停下动作站直:“我是安田章大,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又朝他弯了下腰。
“这个,”大仓没有跟他继续客套,他把毛巾递给安田,在安田想要接过的时候又收回手,不出意外地收获了对方不解的眼神,于是大仓露出了一个“调戏新同事任务达成”一样的笑:“脏了。等我洗干净还给你。”
说完还弯腰擦了擦自己的裤脚,他相信安田也看到了毛巾被他故意蹭上了裤脚混着雨水的泥。
这种近似挑衅的行为,大仓想,他有点期待对方的反应。
可是安田什么都没说,大仓企图在他的表情里寻出生气的蛛丝马迹,但是失败了。
安田只是点点头,温和地朝他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大仓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了力却得不到预期的疼,反而跟天气一样黏糊糊的让他不太舒服。
2
也许是昨日的阵雨还没有下透,今天上午天气依旧阴沉沉的,说不定又会是一天雨水连绵。
购买早餐的时间段已经过去,刚出炉的吐司面包卖得不错,也有人买了甜点。电动打蛋器坏了,搅奶油花费大仓不少的时间和力气。最后他把一整块蛋糕平均分块切好,准备端给前台的安田的时候,看见后者正被几个穿着校服的高中女生围着,唧唧喳喳不知道在聊什么。大仓看见安田朝她们露出兔牙乖巧地笑了笑,紧接着几声“可爱”这样的字眼就飘到耳朵里。
大仓挑了挑眉,端着蛋糕走过去。
“时令水果蛋糕。”大仓走到安田身后,单手托着蛋糕盘从安田身侧放到他面前,大仓另一只手撑在安田另一侧,无视女高中生们意味不明的“诶?!”的声音。
凭借身高优势,大仓显然轻松将安田置于了自己怀里的位置,这也是女高们发出惊讶声音的原因。安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啊,大仓君辛苦了。”
“的确很辛苦,”大仓低下头把下巴搭在了安田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吐气,“打蛋器坏了,今天的奶油都是我一点点打发出来的。”
“真正意义上纯手工制作啊,”说这话的安田把目光放在的却是被眼前暧昧画面惊讶到脸红的女孩们身上,“今天的蛋糕一定会格外好吃。 ”他把其中一块单独拿出来快速切出几小块,分别装到不同纸碟里分给女生们,又摆出典型营业式的微笑:“请品尝一下吧。”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破绽,顾客们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安田。即使大仓的手已经完全搭在安田的腰际,后者还是任由对方像一只大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几个试吃之后觉得还不错的女孩子果然又买了蛋糕,安田仔细地把蛋糕分别打包装好,递给女孩子们的时候又朝她们感谢地笑了笑。
还真是会推销啊,大仓暗自吐槽,同时对安田过于淡定的表现有点不满意。
“Yasu是在和大仓君交往吗?”一个女孩子问道,“你们太亲密啦!”
Yasu?!她竟然叫他“Yasu”!大仓不满地皱眉,这才是安田正式上班第二天,就跟这些女孩子们关系这么好了?
还没等安田解释,大仓就先开了口,他把安田往怀里搂了搂,小个子的后背完全贴在了他身上,他低头,脸颊蹭上了安田的头发,半是埋怨半是撒娇的语气:“不是说好了只能被我叫‘Yasu’的吗?”
怀里的人明显僵硬起来,安田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大仓得意地笑起来,他揉了揉安田的头发就松开了围着他的胳膊,盯着安田红透了的耳尖突然心情颇好。
好奇他们关系的女孩子早就一脸了然地走开,问题的答案到底是没有被明确地说出来。小个子有点不甘心地瞪了大仓一眼,大仓却给了他一个露齿笑:“Yasu生气了?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对不起呀。”
“下次这样做之前,请大仓君先打个招呼。”安田把剩下的蛋糕放到玻璃保鲜柜里,又把前台上蛋糕碎屑收拾好。
“那样多没意思,还是你的真实反应更有趣些。”大仓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有,叫我‘大仓’就好。”
他看见安田嘴角动了动,好像是说了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反驳他。
大仓对此感到非常满意。
3
现在店里又安静下来,一部分原因是没了顾客,村上也没来,另一个原因是安田把大仓留在了店里,自己却跑到店外的小花园里蹲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隔着落地的玻璃窗大仓看见安田拿着根细长的树枝从水泥地砖上挑起什么东西,再放到一旁小花坛和草坪的泥土里,反反复复。
他们之间隔得不算太远,是刚好大仓能看清安田侧脸的距离。对方的头发细碎地挡住了眼睛,嘴唇专注地抿成一条线,手上动作不停。
大仓推开门走过去。
走近了大仓才发现安田拿着的树枝上盘着黑乎乎的小小一团,随着安田的动作还在扭。安田把那团小心翼翼地放进花坛泥土里,任由那东西伸展自己的身体。
大仓有点嫌弃地凑过去弯下腰,看清那团蠕动的一坨是蚯蚓。
“……你在玩蚯蚓?”原来身高和心理年龄呈正比的吗?
安田好像这才发现他凑过来了,微微仰起头用上目线认真地解释:“才不是啦,昨天雨下得太大,泥土里的蚯蚓都被雨水冲出来了,我把它们送回土里。”
这个角度看过去大仓又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太好,眼前人一本正经的眼神像是第一次感受到初春温暖的小鹿,柔软又无辜。
“咳咳……那个,让它们自己爬回去不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如果天晴了它们来不及爬过去就会被阳光晒死,而且就这样在人行走的道路上躺着,很容易被路人踩到。”
“可是如果今天又下大雨把它们又冲出来了怎么办?”
安田已经把头转回去继续专心挑起一只只蚯蚓,头都没抬:“那就再做一次。”
“……”大仓被堵得无话可说,但又觉得对方没什么不对。于是他朝四周看了看,从不远处树下也捡起一根树枝,又返回安田身边,默默帮他一起把被雨水冲刷出来的蚯蚓拨回草坪。
安田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他朝他温柔地笑了笑:“谢谢你呀。”
大仓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放大了一拍。
完喽——他突然有种预感——丘比特之箭就要在这个夏天射中他了。
4
日子不咸不淡过去,安田的到来为村上的甜品店带来了更多的人气,被吸引的不只是女孩子们,安田的贴心与温柔也受到不少妈妈一般年龄的年上女性青睐。
更多人想看的还有大仓与安田的互动,自从上次那不清不楚的关于两人关系的事件发生之后,一些奇怪的传言便在女高们传开。被问到之后的安田只是笑呵呵地耐心解释,兔牙一露出来话语的力量就显得被削弱了不少,自然更加被误解为是害羞的欲盖弥彰。
更何况之后大仓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点,言语上调戏自是不必多说,搭肩搂腰甚至对着安田头发亲一口都没少发生过,人前人后从来不避讳。
大概还谨记着安田的要求,每次动手动脚前大仓甚至会先跟对方打个招呼——比如在安田背后压低声音用着只让彼此之间才可以听到的音量:“搂腰什么的Yasu不会介意吧?”然后还未等对方回应边欺身凑了过来,大熊软糖一样黏着安田,身体力行地把对方的拒绝的话堵在脱口而出之前。
最初大仓这样做还是没什么底气的,他都做好了被小个子跳起来打一顿的觉悟,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显示出明确的不快,有时候在顾客面前还配合着对他笑一笑,甜度堪比他做的巧克力布朗尼。
于是大仓又一次心动起来,上班比上厕所还心情舒畅,无比痛快。
5
甜品店的蛋糕并非每天都能卖完。有时候村上会把剩下的分给大仓一部分让他带回家吃掉,奈何大仓虽说做得一手好甜品,自身其实并不喜欢甜食。知道了这件事的村上之后就没再分给他,一部分留在店里冷藏着第二天半价卖掉,一部分打包装好带回家。
大仓问过村上带回去的都会吃掉吗怎么也没看你发胖,店长就笑眯眯露出八重齿摆手说不是啦,公寓对门的邻居喜欢吃甜品,都送给他啦。
“那个皮肤特别白的男人?叫什么来着……横山?”大仓之前去村上家取店门钥匙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啊对,就是他。”
大仓看着自家老板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心想在这个夏天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人可能不止他一个了。
6
今天的甜品又剩下几块。
对于新进朗姆酒的味道不太确定所以拿了块提拉米苏,大仓趴在柜台上用塑料叉子挑起蛋糕一角送进嘴里慢慢品着滋味,却看见从后厨走出来的小个子冲着剩下的唯一一块草莓慕斯蛋糕就下手了。
哟,这么喜欢草莓啊。
想说的话没过多思考就脱口而出。
“嗯!”安田朝他点点头,也许是在享用美食的原因,他弯起眼睛里笑意快要溢出来。大仓好像听到他说了句什么,但安田的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糕外加上面的一颗草莓,这使他发出的声音变得含混不清,大仓只能模糊地听出大概是“喜欢”的意思。蛋糕上的乳白色奶油在安田入口时粘在了他的嘴唇上,但安田并没有发觉,大仓盯着那一小块奶油,在安田往嘴里塞第二口蛋糕的时候及时转移了视线,低头抿了口刚刚安田递给他的咖啡。
太甜了。
嘴里的蛋糕和眼前的人都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