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八/仓安横雏】Fight for the Eigh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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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7
“我不能杀他。”
安田被锦户强制性要求在床上休息了半个月,安田伤好了大半,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横山办公室。
横山挑眉:“原因。”
“我们不能打破跟村上组的平衡。”
“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是你做的。”
“横山组与村上组从不下死手。”
“谁说的?”
“……你忘了涉谷老大走之前跟我们说的话了吗?”
“这里没有‘涉谷老大’,只有我横山组组长横山裕和横山组的第一杀手安田章大。”
“我不去。”
“违约金两千万。”
“我交。”
安田是有备而来的,他把支票本拿了出来,写上金额准备签字。
横山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你要知道,就算这个人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不是不能,你是下不去手吧。”
“哈。”安田突然讽刺地笑起来,“那我出五千万,点名让你去刺杀村上君,你会去做么。”
横山没有回答他,安田也没有等,他抽回了被横山按住的手飞快地签了字,把支票拍在了横山的桌子上转身离开。
当晚,安田从锦户那里收到了个信封,说是横山托他交给他的。
“有什么事直接把你叫过去不就好了,”锦户嘟囔,“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别扭。”
打开信封安田瞥见了他上午刚签好的那张支票和一张纸:
拿这笔钱去谢谢那个半个月前救了你的人吧。
8
安田当然没有去拿这笔钱见大仓,他想,对于半个月前到底是谁救了他,横山大概也心知肚明了。
横山完全可以以此怀疑他是否生出来二心,或者说,已经开始怀疑了。
所以当横山第二次叫他到办公室里和他讨论大仓这个任务的时候,安田没有推辞,很老实地去了。
“我不会杀他的。”安田坚持,“不管你怎么想我。”
横山看着他那副视死如归的坚定表情摇摇头:“不是叫你去暗杀,至少去见他一面。”
“为什么?”
“你欠他的人情要还。”
“一命抵一命?那直接抵命好了,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
“你啊……”横山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关心则乱。”
安田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我才不关心他。”他说。
“你不需要死,他也不需要。……至少这次不会死。让你去,是要让他知道你在还他的人情。”横山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也是给他一个警告,有人对他已经动了杀心。”
“你说的对,昴希望我们即便各自独立也要肝胆相照,所以做这些也算是我们仁至义尽。”
“而执行这件任务你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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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地潜入到大仓忠义的卧室里并不是见难事,托上次被救的福,安田趁大仓出去的时候早就把大仓家内部结构研究个遍,他甚至知道卧室那个衣柜后面还有间密室,只是当时身体行动不便,他没来得及找到打开的方法。
深夜雾气太重,月影也被云彩遮去大半,安田踏着一身不甚明亮的月光而来,周身披着雾气伴着寒气,大仓忍不住披了件外衣。
“有失远迎。”大仓随意地坐在床边看着风尘仆仆的安田,“大半夜不请自来,劫色?劫财?”
“要命。”
大仓笑起来:“你的伤痊愈了吗?”
“有人要杀你,价钱算是我接到的活里最高的了。”
“多少钱,我会给你双倍。”
“你知道我从不干这种事情。”
“当然,这个钱是给你这次任务失败作赔偿的。”
“我没说不会杀你。”
“你的确没说,”大仓拍了拍身边的床示意安田过来坐,“可如果你真的想杀掉我,就根本不会给我说这些话的机会不是吗。”
“你舍不得我。”他补充道。
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胸有成竹,眼神里也没有半分的惊慌失措,倒是盛了几分笑眯眯的得意。
安田叹了口气。 “是,我舍不得。”他也没客气,直径走到大仓身边挨着他坐下,“所以这次你不会死。”
大仓侧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安田欺身凑上去吻上了大仓的唇。
小巧的手枪不知何时被安田握在手里,一吻结束时安田扣动了扳机。
心脏往上几寸的地方开始冒血,很快大仓的棉质睡衣透出血迹。
安田用枪托帮大仓按响了警报器。
“这算是谢谢你上回救了我,我们扯平了。有人要杀你,下次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好自为之。”
大仓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只是用那双眼睛盯着安田。
趁着救援来临之前安田逃了出去,也刻意无视了大仓眼里的不可置信和难过。
10
村上组情报员大仓忠义遭人暗杀未遂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大仓本人对外宣称是自己不小心撞了枪口,可道上的人心知肚明:小心谨慎聪明伶俐的情报贩子大仓怎么会主动撞枪口。
另一边,没人知道K城最厉害的杀手樱桃平生第一次失手了,横山亲自土下座道歉,只说安田伤没养好拿不稳枪,又把定金全部返还。
对方没有收,反而说要等安田章大完全康复了让他再去一次,甚至又给了笔钱让安田去养伤。
横山没有接:“这活儿我们不做了。”
“那明天村上组所有人就都会知道是横山组的樱桃暗杀未遂,”坐在他对面的客户代理人皮笑肉不笑地把钱又推向横山那边,“横山组总不会做自损兵将的傻事吧。”
横山抿了抿唇,默默按住了身边气得几乎想要打人的锦户,也跟着笑起来:“是,您说得对。”
11
大家都知道村上组和横山组之间总是不太平,却没人知道其实村上组私下里帮横山组从海上运送武器。
曾经的涉谷组势力范围从K城中部延伸到东部沿海,海运一直是组里赚钱的主要方式。当年分家,不仅分人,地盘也是要分的。可是没人知道为什么一直管着海上运输的横山去了中部,把沿海这么大一块肥肉留给了村上。
横山只带着组里一半的钱和三分之一的人去了中部重新立门户,个中艰辛滋味一言难尽。也有组里的人说,大家都只看见了原来温温柔柔的安田现在杀人不眨眼,可又有谁知道当初他跟着横山到中部闯荡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呢。再也没人会说,安田不适合干这一行了,其实从来都没有合适不合适,有的只是改不改变而已。
和村上组谈判这件事是组长横山亲自去的,那天晚上独身一人的组长去了曾经他跟村上合住的房子,那里现在变成了村上的独宅。
村上视他为座上宾,他们曾经以“Yoko”和“Hina”互称,如今村上还一口一个“Yoko”熟络地称呼着,横山那句“Hina”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张嘴闭嘴都成了“村上君”。
比起公事的正经桌面谈判,酒桌反而更能拉进距离,从来没有单独约饭的两人第一次把酒而谈。
横山不知从何开口,求人不是他的长项,更何况当初是他把海运让了出去。
可他不说村上便不问,陪着他扯东扯西,一个劲儿地给横山酒杯里添酒,也给他自己倒。
横山客气地说着“谢谢”和“不用了”,对方摆摆手毫不在意:“本来Yoko就比我年长。”然后又是一杯。
不能再喝了,横山想,村上这个人果然太狡猾,特意把我灌醉让我说不出口,这样的话他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
在村上再一次起身作势要给横山倒酒的时候横山握住了他的手腕。
太细了,跟小时候一样。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横山分神,但他也就让这个念头跑走了,他盯着村上身前的酒杯开口:“现在中部陆运越来越严了。”
村上点点头:“我也略有耳闻。K城其他组在自家地盘上层层把手,过路费比运费还要高出几成。”
村上知道横山想说什么,他在等横山亲自开口。
果然,几分钟各自的沉默之后,横山端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想走海运。”端起酒杯的男人神色隐藏在杯后让村上看不真切,“所以你能不能……”
“能。”
横山的视线今晚第一次与村上汇聚,似乎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快,但很快又错开:“你……”
“我说能就是能。可以从我这里运输,”村上此时看起来倒是很清醒,“重新划分区域分一片沿海给你,也不是不行。”
横山听见村上小声嘟囔:“本来海运就是你在管理,你比我更合适做这个。”
就算有人力物力、好的资源又如何?
那时候从没涉及海运管理的村上也没少吃亏,他是村上组的组长,没有教他这些,也没人能帮他。活动人脉、四处打点,连着几天睡两三个小时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他知道横山是有意把资源留给他,所以拼了命也不能让这些毁在自己手里。当初分家说白了也是涉谷离开让他们措手不及,心思还没稳定,就连小事也会引起争执。
分开的念头由此产生,却万万没想到那么多赌气的话这句就成了真。
眼前的黑发男人显然松了口气,但立刻警觉起来:“条件?”
村上给横山又斟了杯酒:“Yoko再叫我一声‘Hina’吧。”
“……”
村上一眨不眨看着对面,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除了一个愣住的横山裕别无他人。
突然的要求让眼前的白皮肤男人慌了神。
横山喝了很多酒,以至于脸颊都是红的,淡红色一直绵延到了耳尖,他用笑声左右言他,企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村上君也有喝多了的时候啊。哈哈……”
村上垂下眼也陪着他笑:“是啊,酒壮怂人胆,我也不是什么勇敢的人。”
横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太笨了,从来都接不住村上的直球。那两个唤过千百次的音节此时此刻更像是咬在嘴里烫口的章鱼烧,烫了嘴一圈咽下去的时候又一路烫到心里。
于是横山提出了告辞。
村上让大仓开车送他回去,大仓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一言不发的横山,想了想开口:“看似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但其实大家都是在守着过去过日子。”
横山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12
第二天还在宿醉里没回过神的横山收到了村上组的信件,上面明确罗列了从村上那里海运的条件,最后是村上的签名。
捏着合同的横山用拇指轻轻划过村上的名字。
“Hina。”横山对着合同轻声道,无视了旁边锦户惊讶的眼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