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八/仓安】同归
杀手仓x书店老板安
高亮:请热爱生命,请不要轻易谈论死亡,你值得去看生命里那些美好的景色。
声明:他们属于彼此,ooc属于我,祝食用愉快。
——以下正文——
1
安田从梯子上摔下来的时候,大仓正好推开玻璃门从外面进到书店里。
小个子店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不敢动弹,拖长音调喊疼,大仓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将人送去医院。
他们的交情始于此。
“一年前我得了良性的脑肿瘤,”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人慢悠悠对他讲,“做完手术之后没什么特别的后遗症,不过经常眩晕,没想到这次摔得这么重。谢谢你把我及时送到医院啊。”
大仓摇摇头:“不用谢,这是应该做的。”
“要怎么感谢你好呢……”对方盯着他走神,半晌才神游回来,“我送你几本书吧,书店里的你自己挑。啊对了,我叫安田章大。”
感谢方式好奇怪,自我介绍也好奇怪。大仓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对上视线之后他立刻错开了。不过,大仓在心里默默想着,安田的眼睛真好看啊。
“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点头应下,“我叫大仓忠义。”
大仓陪了安田一会儿就走了,走之前安田把书店的钥匙塞给大仓,后者想着这人也太不设防了吧。
“你不怕我把你书店搬走?”大仓开玩笑问。
“没关系,”安田甚至点了点头,“你救了我的命,但钱是身外之物啊。”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2
再次见到安田是一周之后。
大仓从安田的住店里选了五本书,两本畅销小说,两本心理学相关,还有一本菜谱,大仓把书给还在医院住院的人看:“这几本可以吗?”
“没问题。”安田应下,“大仓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看书的领域跨度有点大呢。”
大仓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怎么没看有别人来医院看你?”他岔开谈话内容。
“……我自己一个人来K城生活,没什么朋友。”
“那父母呢?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安田很诚实地摇头,脸上没什么特殊的神色。
“我是孤儿。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亲人。”他说。
“……对不起。”
“没事的。”安田好脾气地摸了摸那本菜谱的封面,“你会做饭?”
大仓点头:“是,一个人生活这些算是必备技能吧。”
“大仓先生是单身呀?”安田有些惊奇,眼底清澈又明亮,“明明您这么帅气……”
大仓苦笑起来承认:“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拖累别人。”
“……独身主义?”
他其实不应该跟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说这么多的,但是大仓又觉得安田的刨根问底并不讨厌。
“是,又不是。”大仓回答他,“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真好呢……这样洒脱的想法。”安田眨眨眼,“可是,家里人不会催你吗?”
“我也是个孤儿。”
“哦……”
“我该走了。”大仓看了眼表,现在是晚上八点钟,“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我不能下床送你啦。”安田说,“大仓君还会来看我吗?”
大仓的身形顿了一下:“也许吧。”
3
第三次去医院中间隔了半个月,大仓进入病房的门的时候看见安田正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我来了。”大仓低声打招呼。
“欢迎回来。”安田回过头笑着对他说,伸手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大仓拉着把椅子在床边坐好,有些失语,他不知道要跟安田说些什么。
“书看得怎么样了?”安田先开了口。
“我照着菜谱做了一次汤咖喱。”大仓扯了个谎,其实那几本书他还没有拆封。
“好吃吗?”
大仓点点头。
护士进来了,把安田要吃的药放在桌子上。大仓去给安田倒了杯水,调节病床让安田上半身坐立起来。
“好苦。”安田朝他做鬼脸,“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吃这些东西啊。”
“那Yasu就快点好起来离开医院啊。”
安田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下来,大仓反思自己是不是这句话说错了,可他又觉得没什么道歉的必要。
“如果好不了了呢。”安田没有看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很疼很疼的,腰和脖子。”
“不会的,疼痛说明它们正在拼命康复着。”
“那种生不如死的疼也表明是在痊愈吗?”安田低下头,长时间没剪的刘海儿垂在额头遮住眼,大仓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大仓用手指把安田的头发拨开让他露出眼睛。肌肤接触的那一刻大仓颤了颤,明明只是指尖一小块面积触碰到光滑额头,他却感觉似在触摸微弱电流,酥麻的感觉顺着指尖一路传到心尖,他轻叹了口气肯定回答:“是的。”
安田慢慢侧过头看他,突然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大仓知道安田指的是他左脸脸颊那一道细长刀痕。他摸了摸那里已经借结成的痂,语气平淡:“几天前捕鱼的时候不小心被鱼尾划到了。”
“真是条厉害的大鱼呢。”
“是啊。”大仓笑起来,“想吃吗?下次我来给你送鱼汤喝吧。”
“那我是不是又要送你两本书了。”安田也跟着笑。
“不用,”大仓说,“你好好把病养好就可以。”
4
第四次见面距上次间隔了23天。大仓有好好数着日子,他任务太多,实在是忙不开了。两天前刚铤而走险了一把,枪林弹雨里搏出一条命来,就连上司横山都好奇他怎么如此拼命。
“有人在等我。”大仓解释。
横山沉默了一下:“干咱们这行不能有太多牵挂。”
“我知道。”大仓摇摇头,“并不是什么牵挂。”
横山怀疑地看着他。
“……仅仅是个约定而已。”说完他就没再看横山的脸色,径直离开了横山的办公室。
5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安田看见大仓的身影的时候笑起来。
“不会的。这是上次说好的鱼汤。”
安田喝了一点,就说自己饱了。
大仓皱眉:“是我做的不合口味吗?”
“没有,很好喝。”安田连忙解释,“我是真的喝不下了。”
大仓一个人默默把剩下的汤喝完,转头又看见安田对着窗户发呆。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洒进屋内,给安田镀上一层温暖的光,大仓望着安田的背影,却觉得他比前几次更憔悴了。
“你见过死亡吗。”安田突然问他,没有回头。
大仓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张嘴半晌踌躇不知说什么好。
死亡。
他在脑海里慢慢略过很多张脸,有些清晰,有些已然模糊不清,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定格在某个神色里,有的惶恐,有的震惊,有的愤怒。或后悔或苛毒的眼神起初还像利刃一样在他心上刻满伤痕,但后来就变得麻木不堪。和时间流逝一样,生命的流逝在他眼里渐渐也变得无足轻重。
他见过的死亡太多,然而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安田,他不想告诉安田这些,也不想让他知道。
大仓还在犹豫如何回答对方,可安田却自顾自地说了下一句:“我想直面死亡。我知道这样不对,可身体的疼痛实在是让我无法坚持继续活下去了。”
大仓在他身后咽了口唾沫,声音平稳:“好啊。”
安田转过慢慢身子看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你不拦着我?”
“这种事情,下定决心了就算别人劝阻也于事无补不是吗。”
“那你会帮我吗?”安田直直望进大仓眼里。
有那么一瞬间,大仓以为安田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但是对方并没有什么别的神色。
我出任务的价格是很贵的诶,大仓在心里暗自感叹,还是对安田点点头:“你想让我怎么帮。”
“帮我想想用什么方法比较好。”安田说,“我不敢跳楼,因为恐高,站到天台一定会害怕极了不敢往下跳。”
大仓在心里暗笑安田这样轻率的想法,可表面还要配合他,他捉住安田的手腕在血管处用指甲来回轻轻划着:“割腕之类的也不太好,你怕疼肯定受不了。”
“静脉注射呢?”安田问,“我不怕打针。”
大仓摇了摇头:“戊巴比妥、泮库溴铵这些药不好搞。”
“……这样啊。”语气似乎有些失望。
大仓庆幸安田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安眠药呢。”安田又想起来一种方法,“这个总可以了吧。”
如果没过量你不仅死不成还要接受洗胃的痛苦,不过大仓没说,反而点点头:“唔,是个不错的想法。”
“那……”
“我不会帮你去买安眠药的。”大仓抢先一步拒绝,“如果你想,就好起来自己下床走出医院去买。”
安田撇撇嘴,“我会的。”他说。
大仓托腮看了他一会儿。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急着做这件事,”大仓想了想说道,“我想写篇论文。”
“你写论文跟我自杀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想研究一下自杀者实施这件事之前的心态。”大仓努力让自己的说辞显得学术一些,“正好配合我正在看的那两本心理学的书。”
“好吧。那等你写完了我再去做。”安田答应了,“就让我的死亡有意义一点。”
大仓在心里无奈地摇摇头,身为杀手的他竟然在帮一个一心寻死的人,他们甚至还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了方式。
安田是个奇怪的人,大仓觉得,也发觉自己可能也不是个什么正常人。他们在医院这种充满“活下去”的力量的地方荒诞地谈论着死亡,这真是他活到这个岁数以来做过的最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本应该可以坐视不理的,就连来医院探病这样的举动都不应该有,杀手不应该动恻隐之心,冷漠才是他应有的保护色。可大仓无法控制自己那颗想往医院奔的心,大概他觉得安田本质是不该就这样离开人世的人吧。
6
他这次来看安田的时候正好又赶上对方的吃药时间,小个子被苦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大仓忍不住嘲笑起来,笑够了又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给他。
安田接过去剥了糖纸飞快把糖块塞进嘴里:“还有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
“没有,我只是想留着下次吃药的时候再来一块。”
大仓伸手揉了揉安田的头:“这段时间不太忙,我每天应该都可以来看你,会给你带糖的。”
“是为了你的论文吗?”安田抬起眼睛用上目线看他。
“……算是吧。”
安田耸耸肩:“从前天开始我能下床简单走动了。医生说大概还有两个星期我就能出院回家。”
“那你还想直面死亡吗?”
安田笃定地点点头:“出院并不代表疼痛消失。”
大仓深吸一口气:“那好,反正时间也不多了,不如我们一起做一些事吧。”
“我们不是正在一起完成你的论文吗?”
大仓低下头看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7
安田出院了。但身体仍然需要有人照顾。
“不如聘用我当你的护工。”大仓自荐,“我不收钱,你只要帮我完成论文就好。”
“可我家没有第二张床。”
“没有关系,”大仓说,“我睡沙发也可以。”
这是大仓住进安田家的第一个星期,他们刚从海边回来。因为喜欢有水地方,安田的心情显然还处在兴奋里:“那只海龟好想带回来养着啊。”
“你连自己都没养好还想养海龟?”
“我要是养海龟绝对会养得比自己活泼!”
大仓一脸不相信。
不过第二天安田起床的时候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个新鱼缸,里面一只乌龟探头探脑正慢悠悠地爬。
“今早去商业街的蔬果超市买菜的时候恰巧看见有人在卖,就买了只回来,只不过好像不是昨天咱俩看到的那个品种。”他听见在厨房做饭的大仓说。
安田兴冲冲地把乌龟拿出来放在手心,却被小家伙伸脖子咬了一口。
安田疼得缩手,还好咬得不重。
“说好了好好养它噢。”大仓给被放回鱼缸里的乌龟喂了块鸡蛋黄。
***
睡前大仓问安田:“今天还想直面死亡吗?”
安田摇摇头:“暂时不了,今天养了只乌龟,我还想多养几天。”
8
几天之后大仓又带安田去了游乐园乘坐摩天轮,他们的座舱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大仓指着窗外的景色让安田看,安田不知望着窗外的某处在大仓身边幽幽来了句:“传说恋人在摩天轮最高点处接吻就会永远在一起,你相信是真的吗。”
“'……我们要不试试看?”
“瞎说什么啊,我们又不是……”大仓被安田瞪了一眼,他看见小个子的耳尖有些发红。
“我不介意。”大仓玩心大起,“真的不试试?”
“现在不是最高点了,试了也没用。”
***
睡前大仓又问安田:“今天还想直面死亡吗?”
“不。”安田说,“今天去了游乐园,在摩天轮那里见到了K城全景,我想让那幅画面在脑海里呆久一点。”
9
大仓陆陆续续带着安田去了很多地方。
他们在电影院里分享同一桶爆米花,为最后一颗该谁吃小声拌起嘴来,好在那场电影没多少人去看。最后爆米花桶被不小心掀翻,那颗爆米花掉到了地上,安田捡起来吹了吹气想要继续填进嘴里,大仓赶在他吃之前从他手里抢走扔进垃圾桶。
“吃了容易生病的。”他说,“我认输了,等会儿我再请你吃一桶。”
他们也会在海洋馆里隔着玻璃给斑海豹拍照,海豹卷着水花从安田眼前突然游过的时候,小个子被吓了一跳,大仓却把这副画面及时捕捉下来,拍下的照片里除了海豹矫健的身影以外,还有玻璃另一侧像龙猫一样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的安田,大仓一时间分不清哪一个更可爱些。
“删了!”
“我拒绝。”
“有什么好看的……”
“明明很可爱。”
“不准说我可爱!”
“我说的是海豹。”
“……”
“别突然扑上来摸我的奇酷比啊Yasu!!!别抢了我是不会把手机给你的!!”
***
大仓当然没有忘记在每天睡前问安田那句话。
“不是今天。”安田总这样说,“毕竟你的论文还没有完成。”
10
大仓带着安田去医院复检,医生对安田的恢复状况表示乐观,告诉他以后不用再吃那种特苦的药片了。
“很好对不对?”大仓说,“你的身体在逐渐变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安田低着头好像自言自语,“如果在论文完成之前我的身体不会再疼了,那我还是想继续活下去更多。”
大仓没有说话。
“今天我们去哪里?”回家的路上安田问道。
“不去看看书店吗?”
“不开门也没人会惦记的。”安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大仓问。
身边小个子摇摇头:“并没有,就是觉得……不管什么地方,多一个人陪着会更有意义。”
至少那时那刻,在那样景色下,你的记忆里会多一个我。
“今天哪都不去,”大仓把手放到安田肩膀上推他往前走,“我工作有点事,把你送回去之后我还要出门一趟。”
“你的工作好奇怪,弹性时间这么多?”
“因为没人能预知自己下一秒是活着还是死亡。”
安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大仓:“好吧,我不想对你的工作了解太多,是我不应该知道的世界对吗?”
“好奇心会害死猫。”
11
“这么看,你陪我做了好多的事情。”安田仰卧在床上,大仓正给他揉腿放松,“我还想再做一件事。”
“是什么?”
“临死之前再谈一次恋爱。”
“好啊。”大仓不动声色,“和谁呢。”
“鉴于我目前能接触到的人只有你一个,”安田稍微抬起头看他,“就和你吧,可以吗?”
大仓懒洋洋笑起来:“乐意效劳。”
横山的警告在大仓脑海里盘旋,大仓选择了无视。“这不是牵挂,”大仓自我安慰,“仅仅是在帮一个人完成死前心愿而已。”
当晚大仓离开安田家的时候小个子送他到了门口。
“的确没人能预知自己的生死。”安田踮起脚亲吻大仓的侧脸,大仓左侧脸颊上那道伤已经愈合,只浅浅留下一道痕迹,不凑近看不清。
“活着回来。”他对大仓说。
12
大仓没有回来。
13
大仓离开的第一周周日,安田自己一个人去了商业街,简单买了几样速食,返回的路上看见了大仓说卖乌龟的地方,他又买了一只带回家。
第二周周日,安田一个人去了海边,光脚踩在鹅卵石上蹚着水,幻想自己朝大海走,一直走到海水没过头顶的地方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色。
第三周周日,他独自看了场电影,吃掉了双人分的可乐和爆米花;又去了水族馆,发现上次的斑海豹已经搬了家;最后买了张摩天轮的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安田突然有点后悔上一次为什么没有同意跟大仓验证一下那个传言。
第四周周日,安田去医院复查,却从别的病友嘴里听说一年多以前和他一起接受脑手术的人去世了。
他们曾经相拥而泣,感怀自己从手术台上夺回生命,如今对方还是没有逃过最终的命运。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安田去药房给自己买了瓶安眠药。
14
安田又等了大仓一个星期。
他在等他回来完成那篇论文。
可是大仓依旧没有出现。
也许,安田想,大仓本来就不需要完成它。
从医院又一次复查回来,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安田发现家门没有和他离开家时一样的被完全锁上。
推门而入时安田看见大仓躺在沙发上,黑色外套皱皱巴巴蹭了泥土,对方想起身和他打个招呼,可身形不稳,还没完全坐起来就又气喘吁吁地倒了下去。
安田一时间干瞪着他说不出话来,大仓费力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安田看到了他肩膀和肚子上的血迹。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安田感到窒息,他低下头对上大仓的眼:“为什么?”
杀手在外套内兜里摸索,半天掏出个小物件,他开心地笑起来,摊开手给安田看。
“我来还你书店的钥匙。”
“……”
“诶,Yasu,你别哭啊。”
15
“今天还想直面死亡吗?”处理好一切后,躺在沙发上的大仓问道。
站在卧室门口的安田下意识看了一眼床边的柜子,迟疑着摇摇头:“今天……也算了吧。”
但这次他没有说出什么理由。
大仓仰起头看他:“我的论文还没有完成呢。”
“我知道。”
他回房间里睡觉去了,并没有注意到大仓在他身后望着他的眼神。
***
半夜被噩梦惊醒的安田想起床去客厅喝杯水。悄悄路过沙发的时候发现大仓的被子垂到了地上,杀手先生难得睡得正香。
安田走近想帮大仓盖好被子,低头却愣住了。
大仓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着安田偷偷塞进床头柜抽屉里的那瓶安眠药。
安田想把它从他手里拿出来。
“你要干什么。”
四目相对时大仓先开了口,手里的药瓶被他放到身后挡住。客厅没开灯,大仓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安田揣摩不出。
安田的胸口突然剧烈地胀痛起来,他无从知晓多日未归的大仓如何发现他这一颗已然打定主意寻死的心,亦不知道大仓如何发现他把这瓶药藏在了哪里。末路穷途,他心血来潮奔向死亡,有人却在他身后默默温柔地拉住他,拼尽全力为他阻断隔绝这漆黑无尽的终点。他执迷不悟,只知顽固向前,他为自己对生命的冷漠感到羞愧。
“我……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大仓把茶几上的灯打开,坐起身把安田拉到身前,安田看到他温柔眉眼。
“可是真的对不起啊,”安田靠着大仓坐在沙发上,“生命还是很美好的,尽管身体还是处在疼痛状态,但我果然还是十分想活着。”
“我可能无法帮你完成论文了。”他说。
“没关系。”大仓托着他的腰把他揽进怀里,“我的论文也写完了。”
“诶?什么时候?”安田偏过头看他,“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大仓从茶几下面的隔层里掏出个小本子递给他,“在这儿,第一页开始就是。”
安田狐疑地打开本子翻到第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爱你。”
白纸黑字,是工整的手写体。
“噗。”安田举着本子看他,“就这句话写了这么久?”
“这句话太沉重,我需要慢慢了解你,然后再一点一点写下来。”大仓回答得严肃。
“嗯。”安田合上本子把它抱在怀里,“这真是篇好论文。”
“我想也是。”
他们一起沉默了。安田的呼吸很轻,轻到过了一会儿大仓以为安田在他身边睡着了。
“谢谢你救我。”很久之后,安田小声对他说。
“谢谢你愿意被我救。”
“我也爱你。”
——END——
灵感来源于Yasu近期boku更新。
还有那个跳桥轻生的孩子。默哀。
边流着泪边负重前行的人太多,半夜爬上屋顶却又只是默默抽支烟就回了家的人也不是没有。
“ため息の中ひたすらもがいて光を探してるよ
空见上げて、手を広げて
明日の自分を准备して”
——「LIFE~目の前の向こうへ~」
最后我在线征集一个更好的题目(?)